▲ 组图:汉拿山雪景 摄影:吴熙三

      到济州旅行，你的视线总离不开汉拿山的身影，汉拿山的重要性正像峨眉之于四川，泰山之于山东，崂山之于青岛。不，还远甚于此。整个济州岛就因这座数百万年前喷发的火山而生，人们环山而居，山北是济州市，山南是西归浦市，方圆不大却常见东边日出西边雨，所以，天气的晦明多变，植被的各式各样，景色的缤纷多姿，皆是拜汉拿山所赐。
      在济州的每一个地方，抬起头来，你总能看到汉拿山巍峨的身影，所以行色匆匆的游客，往往高山仰止，满足于远远地仰视，而鲜有人肯费上半天乃至一整日的宝贵行程登临其上。即使去了，人们往往也只记住了春天杜鹃花灼目的绚烂；夏天林荫道“遮天蔽日”的苍绿；秋天枫叶晚霞般的惊艳。冬天？雪？似乎和宣传册上“韩国海南岛”、“东方夏威夷”这些陈词滥调的描述太不搭调了。
      其实,济州的冬天别有一番韵味。“江南雪，轻素剪云端”，用来形容济州的雪也恰到好处。济州的雪下得格外轻盈、飘逸，甚至有点随心所欲，就像在这个岛上无比随性的生活。旅居济州的几年里，我才知道，气温在零度以上也可以飘起漫天雪花的。丰沛的水汽和汉拿山的锋面效应使得济州岛的雪来得远比纬度更高的家乡——青岛频繁。更有甚者，山下还阳光灿烂，山麓却早已是银装素裹了。当你看到皑皑积雪下的隐隐绿叶，或者在雪中悄然绽放的野花时，你不能不为造物者的神奇而喟叹。
      去年冬天，我们一家在雪中登上了汉拿山，领略了冬天汉拿山的奇丽。
      早上六点，我们已经来到了汉拿山的登山入口，虽然是冬天，山路上积雪很厚，登山的人却一点也不少。个中缘由，除了韩国人对登山运动的热爱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韩国所有的景区都为游人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开车可以直达登山入口，车位充足，天气不好或车辆拥挤时，景区的工作人员会早早出动指挥车辆，绝无找不到车位之忧。让中国游客意想不到的是，和国内动辄数百元的进山费相比，汉拿山国立公园门票是免费的,普通乘用车的停车费也只有区区1800韩币（约10元人民币），真正做到了“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韩国的山路不像中国那样全以石条砌成，费工费料且失去了登山的乐趣——把登山变成了爬楼梯。韩国的登山路多用轮胎废料编织成的胶垫铺地，变废为宝，既不破坏环境，脚感又舒适。而且每隔一程必有一段精心设计的木栈道，用来减缓疲劳,调整登山的节奏。韩国人的精打细算和旅游规划之科学由此可见一斑。
      我们沿着山路向上走去，路两侧积雪盈尺，雪中的通道被前面的人踩实了之后，湿滑异常。愈往上积雪越厚，已经很难分辨脚下的道路，只有两侧的防护索仍然清晰地指明了方向。我们拉着防护索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攀登，上到半山腰，风挟着雪花迎面扑来，爱人气喘吁吁半带抱怨地说:“这样的天爬山，真是没事儿找罪受。”踏雪攀登韩国第一高峰，在不太好动的人看来确实有点没事找罪受的意思。我突然想到，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雪中登山呢。
      可是没过多久，雪中汉拿山的美景就让我们忘却了登山的疲惫。从一段浓密的松林里走出来，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站在接近主峰的山脊上，迎面就是近在咫尺的汉拿山主峰，苍山负雪，莽莽苍苍，黑色的树林、皑皑白雪以及浓云密布的天空组成了一幅笔势酣畅的水墨山水。雪停了，吸入口鼻的空气清冽而新鲜，沁人心脾。脚下，是与汉拿山伴生的众多小山峰，济州市也历历在目。

      230多年前，桐城派古文家姚鼐在除夕的大雪中登上泰山时，留下了这样的文字：“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廓，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江山虽异，风景不殊！当我默诵着这些语句时，一种超然和自由的情怀充溢在心间，我忽然理解了古人对登临的热爱。海拔的升高，带来的不仅是眼界的开阔更是境界的升华，所以“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更何况，在这样一片“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域世界里，纯净的不只是自然风景，更是我们的灵魂！
      在冬日里，你会发现济州的另一面——一种素雅宁静之美。
      我惊叹过济州大浦洞海边鬼斧神工的柱状海岸，也迷恋过咸德海滩色彩斑斓的海水,但是没有一处风景能像这雪中的汉拿山给我如此巨大的冲击并令我回味至今。令我惊喜不已的是,登山一路走来，6岁的小女儿不仅没有半途而废，而且斗志昂扬，表现丝毫不逊于成年人。我相信，多经历一些艰难的跋涉，她今后的路说不定会走得更自信更稳健吧！
       除了登山，骑着著名的济州马踏雪而行，抑或漫步在玉树琼枝的林间小路上，倾听脚下积雪的低吟，在尽情领略北国风光的同时，又不失南国冬天的温暖湿润。那些不时从路旁的灌木里仓皇飞离的野鸡以及偶然闯入视线的温驯而警觉的獐子、麋鹿都会给久居城市的人们带来莫大的惊喜。冬天的济州并不寂寞，爱热闹的人们还可以参加冰雪节、灯火节等具有浓郁济州特色的活动，体验韩国的民俗和传统。
      我觉得，相对于那些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的走马观花式旅游，冬天来济州，你能收获更多的快乐和惊喜，能更好地实现旅行的初衷：回归自然、放松心灵、启迪人生！
 
(济州外国语高中  王天泉)
 


 

王天泉  contributor@jejuchina.net

<© 济州周刊(http://www.jejuchina.net), 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复制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