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济州岛的潮湿气候十分适宜蛇类的生存繁衍。自古以来，济州土地贫瘠、物产匮乏，谷物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偷食粮食的老鼠是济州岛农耕时代的头号公害，因而能捕食老鼠的蛇，自然也就成为人民心目中的天赐良助了。

一切信仰的出现都根源于人类改造自然和社会的生产实践，于是，蛇也就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济州岛的一种信仰和图腾符号。在汉拿山南麓西归浦的兔山地区，关于蛇的信仰在当地特有的母系社会中世代传承。相传，兔山的女孩出嫁之时，一定会将蛇作为自己陪嫁品之一带到男方家中，她们相信蛇是神的化身，伴蛇出嫁可保佑全家人安宁祥和。

在济州岛，蛇的信仰大体上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七星神信仰”，认为蛇是财富之神、丰农之神，可赐人间风调雨顺；另一种是“蛇神信仰”，认为蛇是“本乡堂神”，可保佑一方乡民的安宁。这种信仰在济州岛全境均有分布，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济州岛先民对粮食的珍视。蛇可以捕食老鼠从而保护粮食，财富之神的形象大概也由此发端。蛇在繁育期间一次可产下多枚蛇卵，其中蕴含着“多产、丰产”的意象。蛇类蜕皮的现象在古人看来是一种重生，天空中的北斗七星正是负责掌管生死轮回的生命之星，于是，蛇神又被称为“七星神”。

七星神信仰源自中国江南地区关于蛇的图腾崇拜，分为“内七星”和“外七星”两种。内七星神会保佑家中粮食丰腴、谷物满仓。每个家中都会准备一个带有蛇纹形象的箱子，或是将其放入谷缸中，或是将其置于库房入口处的墙壁上。在箱子中一般会有丝布、玉器以及包有五谷的纸包。

祭祀的巫师在济州当地的方言中叫做“神房”。祭祀中，神房一方面向蛇神祈求风调雨顺，另一方面祈求来年蛇不要出现在屋内、房顶和石墙之上，不要出来惊吓狩猎和耕田回家的村民。而每个家庭中，一般是女主人负责祭祀内七星神，每年定期祭祀蛇神并更换箱子里的物品。

外七星神会被安放在家中最安静的角落或是柿子树、橘子树下面。外七星神职责是保佑家庭子孙满堂、枝繁叶茂，保佑家人延年益寿。外七星神和内七星神一样，需要用纸张包裹五谷，置于神位之上。每逢祭祀，神房要同祭拜内七星神一样祭拜外七星神，对外七星神虔心祈祷保佑人们免受疾病之苦，子孙满堂。祭物也是由家中女性在祭祀时节按时更换当年新物，以示诚心。

在济州，对于蛇的敬畏已经上升到了宗教般的高度。相传济州岛上曾经有个家庭本该一年中分春秋祭祀蛇神，但是妻子偷懒只祭祀了一次。于是第二年丈夫就患上了怪病，浑身疼痛不已，四处求医问药均无果。之后，妻子终于坦白了自己没有按时祭拜蛇神。于是，妻子请来神房，并重新更换祭品，献上一个代表自己罪恶过去的小木偶，在神房祭拜蛇神之时将其焚毁以示谢罪。不久之后，丈夫的病情就奇迹般地好转了。

在很多民俗学者的眼中，济州岛是神秘的，不仅仅是因为在密林深处散发出的那一股原始野性的生活味道，更多是因为一种天然形成的图腾信仰融入到精神和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有一天，你在济州岛也会莫名地执着于某种信仰，或许那是蛇神握住了你的双手。

▲ 由左至右，由上至下，依次为：外七星的守护者梁奶奶；缸里的内七星；济州常见的蛇；拿着蛇的济州童子石；济州的丧葬之蛇。 图片提供：金唯正

崔龙  cuilongnano@jejuchin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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