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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春
  • 作者 : 邵竹君
  • 发布时间 2016.03.21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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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几十年了,熟悉的人只要隔段时间没见,见面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定是“怎么又瘦了”。还有人更进一步地关问,是肠胃不好?我每每轻松地回答,我的肠胃,就是钢铁也能消化得了。的确这样,我没有什么不能吃,吃什么也没有什么不舒服。非要找什么原因,可能心情有点灰吧,从中国气功的角度说,这是气出了问题,活着一口气,这可不是小事情。去年下半年开始,就有人说我胖了,年前年后,说的人越来越多。我的确是胖了,过去的裤子穿不上了,腰围大了不少。朋友们总结说,年龄到了。是的,知天命之年,年龄是到了。但我的知天命却肯定是滞后了,因为,依然是灰。身体在胖,心情却是瘦的。

     与我一同瘦下来的是春天。

     我从中国古人的诗词里读到过无限肥美的春天。“春年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孟浩然。而如今的我除了凌晨偶尔有几声短暂的麻雀的叫声外,听不到别的鸟鸣,反而汽车的喇叭声时时传来。贺知章告诉我说“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然而,我所能看到的是公路两边的绿化树,这是些刻意的人工设计。我甚至想不出离我最近的一处树林在哪儿。我曾经骑车回到我的故乡,寻找小时候玩过得河流和树林。记得波光粼粼的河水里有游鱼穿梭,小小的我手执长长的铁丝沿河敲打,将收获的小鱼带回家吃,如今,河水在哪里?河边的树林印象里原始森林一般浩瀚,我曾在里面夹过鸟粘过知了,如今,“树林”可以一眼看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商品房。杜甫是唐朝的诗圣,他说“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我扭头看了一下窗外,一只高过我楼房很多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白烟,今天无风,烟的轨迹直上直下,一副理直气壮当仁不让的样子。真乃两万汽笛鸣马路,一行白烟上青天了。

     但这依然不是真正的瘦。

     我其实可以不在乎这些,我可以满足于我阁楼上已经开放的双色茉莉,满足于我关上门之后的片刻的宁静,满足于雾霾过后那些短暂的晴朗的日子,我至今没有买口罩,我可以不在乎大自然空气的污浊。真正的瘦是结在心里的冰和埋在心里的石头。有一种雨叫心雨,该下时迟迟不下;有一种花叫心花,该开的时候迟迟不开。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另类起来,人们兴高采烈地走过,我只是冷冷的眼。我在乎那些街上离我越来越远的人,他们不说话的时候我更加疑惑,他们说话的时候不如噪音好听,他们哭着的笑和笑着的哭都让我很不适应,他们正确得让我觉得可怕。2012年我在《黑的昼》一诗中写道:

           这棵树

           没有复生的可能

           没有芽

           没有叶

           没有虫子

           没有栖息的鸟

           我收起浇水的桶

           什么也不说了

           我枯坐在它的对面

           它的枯萎就延伸到我脸上
     似乎是有点绝望,但时间在延续,枯萎在继续。想象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吗?把我带走,带到远离城市远离人群的地方,带到很远的山上,看花看草看蝶看石看风看云看水,躺在从未有人到过的所在,被一叶草刮伤或被一只不知名的昆虫爬过,享受与一万年前同样的春天,好吗?不,还是不要了,因为,每一次想象都是一次摧残。尽管不知瘦到何时方是休,我还是陪伴这无尽的瘦春好了。

作者简介

      邵竹君,诗人,世界汉诗协会青岛分会秘书长、青岛作家协会理事、青岛市北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诗集《机器时代》、《再度敲门》,主编诗集《半岛诗选》、《凝望汶川》、《半岛诗坛2011年度诗选》、《诗城》,诗歌入选《韩中日诗选》和《青岛大邱诗选》。

 


 

邵竹君  editor@jejuchin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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