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于济州大静邑地区的阿德勒日军飞机场遗址 摄影 ： 梁豪根

      70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发生之前,日本海军木根津航空队的飞机在1937年8月到9月间已经对当时的中国首都——南京发起了连续轰炸, 大量老弱妇孺惨死于日军飞机投下的500公斤炸弹的巨大威力中，有一名惨死的儿童头颅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屠杀者甚至连医院都不肯放过，中央医院的多处建筑被炸弹摧毁……

      这些不堪回首的历史似乎和美丽祥和的和平之岛—济州风马牛不相及。那些陶醉于旖旎景色中的各国游客很难想象，在眼前这鬼斧神工的海岸峭壁下就隐藏着日本海军自杀式鱼雷艇的洞窟阵地；而在摹瑟峰、山房山、松岳山等的群峰掩映下，当年日本海军航空队的“零式”飞机就从这里起飞，对南京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这就是位于今天济州道西归浦市大静邑上摹里的阿德勒飞机场。“阿德勒” 是“位于下面”的意思,因其位于上述几座山峰之下而得名，这个听起来很欧化的名字其实是韩语的音译。1926年到1930年间，日本海军航空队驱使全岛居民修建了这座飞机场及附属机库，当时占地面积为66万平方米。随着“九•一八”事变和中日战争、太平洋战争的相继爆发，济州岛的战略地位使这座机场变得愈发重要。因此，日军将其扩建为占地达265万平方米的大型前进机场。海空军航空队的2500名军人和25架战斗机都在此驻扎，二战中日本海军航空队最著名的“零式”战斗机也被派驻到这里 。抗日战争期间，这里是对中国东南沿海轰炸的重要攻击基地；到了二战后期，日本神风特工队自杀飞机飞行员的训练场也设在这里。从这座飞机场起飞的日军飞机，给亚洲各地带去了死神的问候，也把自己送上了不归之路。

      1937年8月14日,日本首次轰炸南京之后，中国空军就开始了拦截作战。据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资料显示：8月19日，击落日机3架；24日，击落2架；26日，再击落日机2架……。韩国济州道文化艺术财团出版的《阿德勒飞机场的历史之路问疑》一书中也明确记载：“日军攻击南京的飞机多次从阿德勒飞机场出击，但是未能返回的飞机也相当多。”

      至于神风特工队，虽然把武士道精神发挥到了疯狂的极致，但是在历史的车轮下仍然被碾压成了一片齑粉，至今已然灰飞烟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太平洋战争末期，日本军部预判美军将在济州岛登陆，火速调集驻扎在中国东北的陆军精锐部队——关东军一部移驻济州，准备实施所谓的“决7号作战”。1945年3月驻扎济州的日军不过3千余名，5月末就激增到3万6千人，战败投降时已经达到6万多人。但是兵败如山倒，盟军以摧枯拉朽之势登陆日本本土，两个原子弹更是让战争戛然而止。今天很多人都在谴责对广岛和长崎使用原子弹的非人道，可是看看垂死挣扎的日军为了负隅顽抗所做的武装到牙齿的战争准备，这种非人道对于更多热爱和平的人类来说，似乎是不得不为的选择。

▲ 在阿德勒日军飞机库前聆听济州历史的游客们 摄影 ： 姜奉秀

      在阿德勒日军飞机场遗址，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战争留下的痕迹：保存完好的日军飞机库、一座座隆起于地上的暗堡遗迹、只剩下几根立柱的航空管制塔、周边山上的多处高射炮阵地以及伪装良好的弹药库（后来成了农民的地瓜窖），甚至在海边断崖下面都隐蔽着供鱼雷艇停泊的洞窟阵地……所有的一切都在唤醒人们对于那段历史的痛苦记忆——对韩国人是亡国之耻、奴役之恨；对中国人是被蹂躏、被屠杀、国破家亡的惨痛；对亚洲和太平洋许多国家更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今天，世界各国的人们逐渐走出了历史的阴影，在全球化时代愈走愈近彼此交融的时刻，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还要去回味这些痛苦和不堪呢？旅游观光不就是要玩玩乐乐，轻轻松松吗？

      哲人有言：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历史不过是今天的过去时，稍有不慎，昨天的痛苦历史就可能在今天重演，而且带给人类的灾难将更为深重。在多元文化激荡、世界化大潮似乎无可抵挡的同时，我们分明看到，世界各地的民族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力也愈演愈烈，开放与保守、宽容与狭隘、多元与单极、和平与战争扭曲交错着构成了当代政治社会的奇异版图。“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只有时刻不忘那些尘封的苦难，我们才可能更好地守住今天的和平岁月。

      济州旅游中很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对很多中国人还比较陌生的历史旅游。无论是再现韩国现代史上最大惨剧——“四•三事件”的主题纪念公园还是日军占领时期的若干历史遗迹，都可以让我们认识到韩国社会对于历史的尊重和不敢忘却。这些历史所展示的痛苦和教训不只属于韩国也属于全人类。铭记历史，肩负着一点沉重上路，脚步才会更加沉实！
 

王天泉  tianquan@jejuchin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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